♞序章|02


今天在起床的時候蹉跎了一段時間,所以當她整裝完畢後已經快接近中午了,所以赫莉決定先吃早午餐。
隨便的用小鍋子煮了細麵,再打上一個蛋花後熄火,就直接端著鍋子這樣吃了。雖然來這邊才一年左右,不過其實在舊市街時後赫莉就已經獨立自己一人住了兩年,所以照顧自己的起居也相當習慣,不過廚藝方面卻似乎沒有要精進的意思,一般一般。

幸好已經不在飲料店上班了,不然像今天這樣的狀況一定很不妙。
她一邊想著一邊開始著手前天接下的訂單——小瓶的丁橘花香液,大概是包裝可愛、味道清淡香甜價格也不高的關係,算是小受歡迎的商品。
目前接到的工作幾乎是像是這樣日常生活可用的道具,不過赫莉也沒有選擇的餘地,在獲得信任以前能夠足以維持生活的收入就已經算是相當不錯。空間也是一個問題,像這樣坪數不多的公寓實在不太足夠擺設工作坊需要的東西,當她踮腳橫走過工作台時,不禁又開始考慮起換房子的事情。但想到租金及搬運的問題,各方面來說大概還沒辦法付諸行動。

製作告一個段落,接下來只需要靜置幾個鐘頭就完成,所以赫莉打算趁這樣的空檔去外面走走。





日常用品跟食物在前兩天已經購足,所以她直接前往租片店,開始在影片架之間遊走,尋找她感興趣的電影。
電視電影算是她來這裡之後的興趣,以前住的地方沒有接電視台,舊市街雖然也有能夠取得影片的地方,不過種類跟數量都不及這裡的多。除了是娛樂以外也是吸收經驗,從中感受人生百態和情感,雖然有點難啟齒,赫莉大概覺得這是熟悉社會最快的方式了。

回程的路上她在公園旁的人行道上停了下來,她抬頭望了一眼,雖然現在不是街燈亮起的時間,不過昨天傍晚經過的時候的確是不亮的,她打開配電箱,輕聲說著「果然是這樣」,拿出事先準備在包包裡的小工具,蹲下弄了起來。


妳在、做什麼?」
聽到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,赫莉趕緊站起身,雁壱一手拿著紙袋,用不解的表情看著她。
「大叔!………」赫莉突然發覺她可能正在作旁人看起來很奇怪的事情,不好意思的解釋起來:「昨天經過的時候就看到它不亮了,不過那時已經有點晚,所以今天有空就過來看看……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!」
「以後這種事情連絡局裡,讓他們派人來就好,如果被巡邏的人看到有可能會被誤會破壞公物的。」
「啊」赫莉這才大致瞭解到就算懂得修繕,公共物品是不能讓路人擅作主張的。「我知道了,以後不會這樣做了。」
雁壱微微的點了頭,「……不過,妳居然懂得這種東西嗎?」
看他一臉像是「原來鍊金術師擅長的範圍這麼廣」的神情,赫莉趕緊補充。「不是啦,我只是把脫落的地方接回去而已!因為以前也常看爸爸這樣做而且……
突然間的停頓,她臉上浮現有些複雜的笑容:「這一帶跟那邊的街燈是一樣的呢。」

雁壱還不知該做什麼回應的時候,赫莉立刻轉了話題。
「對了、大叔怎麼會來這裡……出來買東西?」
「是,今天休假。」
「原來大叔也是會休假的啊。」
「嗯算是吧」或許是不想多作關於排假說明,所以雁壱就這樣附和了。




因為就在附近,兩人便到公園走一走,經過攤販的時候赫莉放不自覺放慢了腳步,回頭過來就發現雁壱已經掏錢結帳了。

「我自己可以買的啊——」看著手中的冰淇淋聖代,赫莉難為情的發出抗議。
「就當作是抵上次的飲料吧。」
知道雁壱正直的個性,所以赫莉也只好乖乖接受。他們找到長椅坐了下來,赫莉開始動起小湯匙解決聖代,雁壱則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不遠處那些飛起飛落的鴿群身上。中年男人默默注視的公園鴿子的景像實在莫名的有趣,不過赫莉已經開始思考什麼似的,沒有注意到旁邊的畫面。


「我啊,」吞下一口冰淇淋之後,赫莉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了起來:「今天早上夢見以前的事了。」
「爸爸一邊教導我一邊工作,也會跟來修繕的人閒話家常,媽媽跟妹妹在廚房裡做餐點,等工作結束客人離開後,全家坐在一起吃剛出爐的點心。」
「現在回想起來,除了我鬧彆扭的時間,其實那裡的日子都像那天一樣,都是非常美好的時光,但現在卻覺得非常陌生。來到這裡以後,好像幾乎快要忘記曾經有那樣的生活。」
「那裡鄰居和認識的人都對我們很好,以前的我是真心的認為,人類跟人偶僅僅是身體的不同,除此沒有任何區別的喔。」自從發生過那件事之後,赫莉就已經沒辦法這樣想了,出自對雁壱的信任,所以她能不顧慮太多的說出像是這樣會遭致他人反感的話語。
「好不容易都已經習慣這裡了,為什麼會突然夢到以前的事呢……。」

其實這是赫莉將近一年以來第一次主動提起舊市街的事。從那裡逃出來之後,經過了相當混亂的一個月,幸虧雁壱暫時收留了她,不至於沒地方吃住。後來赫莉開始在飲料店打工,有了經濟來源的她便不再接受幫助,堅持自己到外面租房子生活。忙於警備隊工作的雁壱也只有偶爾在市區碰見赫莉的時候詢問近況,很少接觸。也是直到最近,雁壱聽人轉述才知到赫莉已經從飲料店辭職,重新以鍊金術師的身分開始生活。

能夠像這樣侃侃而談自己的往事,她突然有些感受到,自己確實已經活在現在的生活裡了。


「要融化了。」
「啊、喔喔!」
不知道何時突然停下了手,紙碗中剩下的那一半已經漸漸消融下去。經過提醒,赫莉趕緊繼續吃掉沒融化的部分。

「突然想到,好像剛來到這裡的時候,大叔也曾請我吃過冰呢。」
不確定那時候開始工作了沒,當時在市區裡,因為許久沒有看到灑上糖霜和碎片裝飾華麗花俏的草莓聖代,所以被吸引注目光在店家的廣告牌前站了好一會,雁壱便問她要哪種口味。
回想到一年前狼狽的模樣,突然覺得非常丟臉而有些害躁。
如果那天在橋上不是遇上雁壱,沒有他的幫助的話,大概沒辦法在短短一年裡、像現在這樣正常生活了吧。


「大叔,真的很謝謝你。」
「只是冰淇淋而已,不用這麼說。」
「呃、不是,我是指………」腦袋轉了一圈之後,她還是決定把那些話吞了回去。

「沒事沒事!」她站起來,把空空的紙碗跟免洗湯匙丟進垃圾桶裡。
「差不多該回去囉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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